来源:医林百晓生
导语:做医生最大的幸福是什么?
前几天拜读了张煜医生的大作《北医三院医生揭露肿瘤治疗黑幕:患者人财两空,多因医生肆意妄为》,说实话我不赞同这位张医生对时下医生们的评论,而且文章里充满了夸张的表述和富有煽动性的词语,比如题目里的这个“多”字和这个“肆意妄为”,实在是有失读书人的水准。
恶性肿瘤的治疗花费高而且效果不好,这无论是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一样,而张医生居然将其原因简单归结为医生的私欲作祟,这就有点带节奏的意思了。
现在暂且不分析张医生为什么要写这篇文章,既然他自诩怀有悲天悯人的胸怀并以天下为己任,那就应该写真实的情况---写医生们的不足,也应该写一写他们面临的困境。任何一个行当里都会有人渣,个别人表现不好,可以说是素质不高;但如果整个行业里的人都变成了人渣,那就是管理制度的问题。
所以,如果面对行业的困境还要拿素质说事,这要不是弱智,那就是别有用心。
我本人是从一个18线的县城里走出来的小大夫,在20多年前刚毕业的时候医患矛盾还没有这么突出,也没有听说过哪个医生被杀,然而却已经常被现实中碰到的矛盾敲得晕头转向。
比如说开药。
很长时间以来,药医院的一个重要收入来源,也就是所谓以药养医。医院之所以需要自己创收,是因为上级的拨款不够(或者不拨款),同时*策也允许他们自己创收养活自己。所以,那个时候的大处方特别多,许多可用可不用的药也都自然而然地被列进了处方里。
多用药就会有更多的药物收入,多做手术就会有更多的器材收入,但具体如何把握,这就全部交给医生们的良心和道德修为了:做得好,应该;做不好,就是缺德。
回头看来当时的管理层对医生们的道德水平无疑是非常信任的,这信任虽然感人,医院和医生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医院不得不想尽办法开源节流,有时甚至不惜“压榨”自己的医生。
这里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笑话:
我们那时值一个夜班有5块钱的夜班费,但如果夜班同时做了手术(手术会有提成),那么就只能领到手术费,不能领夜班费。搞笑的是那时候做一个急诊阑尾炎手术的提成是4块,所以经常会出现这样一个结果:如果一夜无事能领5块钱,而如果多做了一个阑尾炎的手术,反而只能得到4块钱。
作为一名科班学了好多年才毕业的医学生,我刚开始时确实很难接受这样的管理制度,甚至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而是自己的知识和劳动没有得到尊重。
后来想想不对,这还真TM就是钱的事儿。
该给我的钱,凭什么不给?!
作为小医生需要经常跟着主任出门诊,时候长了,我发现他们对同一种病所开的处方有时候差别非常大,多数是“组合拳”,但有时就是简单的一两种药。
有一次实在憋不住了,悄声问主任:“为什么您给这个病人开的处方这么简单而上一个却那么复杂?感觉他俩人的病情差别不大呀。”
主任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说道:“他俩的病情差别是不大,但其他的地方差别很大。”
我看主任有些不快,脸红了一下就没敢再问。主任看穿了我的心思,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当有一天,你手底下有一大帮兄弟等着要吃饭的时候还能做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就算好医生了。”
这件事情我琢磨了很久,虽然不敢说就此颠覆了我行医的三观,但起码跟我们以前背过的《格言》是不相符的,因为《格言》里说病人无论是高低贵贱远近亲疏都应该一视同仁,然而在现实的经济指挥棒下,这个执行标准显然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按照常理,指挥棒这类的东西是从来不会握在医生手里的,但医生们依然可以发挥作用,那就是他们的良心---倘若这个指挥棒挥错了方向,那么医生的良心,将是唯一的能够扭转颓势的力量,恐怕也是唯一的力量。
这一点,只要深入临床,很快就能感受到。
所以,医院的张医生言之凿凿地说现在的医生们肆意妄为时,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个张医生一定没有冷静下来看看现在眼下的医疗环境以及医生们的担当和付出---他们的境况其实也是一团糟,甚至更糟。
后来医患关系就越来越差了,打打杀杀的事情此起彼伏,周围离职的兄弟也越来越多。我就在想能不能有一种比较完美的解决方法,能让这帮医生能够安安心心地工作,同时也让患者能对他们抱以充分的信任。
办法应该还是有的,比如说给医生们一个与他们的社会价值相匹配的工资,让他们不需要再考虑业务量和效益,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业务;同时让患者去评价他们的服务水平,让医保部门监督他们的技术水平等等……这样一来,医生们可以集中精力